睜開雙眼,眼前的世界一片荒蕪

一雙死氣沉沉的瞳眸

往裡望,只有無邊無盡的空洞

沒有光芒的存在

那裡是純黑暗的領域

 

「我說……妳可不可以不要拿這副怪模樣對我啊,好歹我們也算頗有交情吧……」

 

一棟外牆斑駁、還有點因塌陷破敗而露出水泥裡面的鋼筋鐵條的廢棄大樓上,站立著一對男女,男的年紀看上去大約30幾歲,帶著一副金邊眼鏡,黑色長髮有些雜亂的束在腦後,端著一張哭笑不得又略顯煩惱、無奈的複雜表情看著面前的女孩──一位用極其矛盾去形容再貼切不過了的女孩。

 

又直又滑順的灰色長髮貼在背後長達腰際,些許髮絲隨風輕輕飄揚飛舞,在陰天的日光下閃著高雅的銀,嬌小的身型穿著可愛的嫩粉紅色、點綴蕾絲邊和小碎鑽的裙子,櫻桃小嘴彎著甜美的弧度,腳上穿著白色皮質和白色緞帶綁帶的可愛小鞋,綁帶尾端甚至還綴著可愛的白色絨毛小球。

 

女孩嘻嘻笑著,笑聲是那麼的靈動活潑,但……盯著男人的墨黑色雙眸彷彿沒有焦距,眼底是與笑聲大相逕庭的一片死寂。

 

女孩從脖子開始纏繞著繃帶、左手纏到手腕、右手纏至手臂、雙腳也是纏滿了繃帶,偶露出來的皮膚慘白和像是淤血的青紫,皮膚看起來就像是長期沒曬到日光,小臉無傷但毫無血色微微透青,嘴唇也是沒有血色的粉白,纏在身上的繃帶有點散開,左手的繃帶尾端鬆脫,被風吹得飄啊蕩的,微露出繃帶下的猙獰傷口,不知從身上哪個傷口流出的血液打濕了整個裹在左腳的繃帶,鮮紅的血落在白色的鞋上灘在腳邊,原本可愛的白色小絨球被血液浸得濕黏,空氣中充滿著從女孩身上散發出來的新鮮血液混著乾涸血液的腥味。

 

「嘻嘻,我可是好不容易跑出來的耶,你以為我想啊!」女孩一翻白眼,頑皮狡黠的語氣和整個人透出來強烈的悲傷、絕望、憤恨氣息形成了矛盾不已的衝擊。

 

靈動、死寂,這兩個完全背道而馳的形容詞詭異的共存在女孩身上又同時顯露,難怪眼前的男子被這矛盾的組合給衝擊得面容抽搐……

 

男人閉眼忍了忍眼前可謂精神攻擊的畫面,躊躇的問道:「這個……這個不會是傳說中的最高機密芙吧?!」

 

「唷~一猜就中了喔!」女孩揶揄。

 

男人聞言不敢置信的提高音量:「我靠!芙今天不是要整修嗎?妳怎麼可能有機會帶出來?」

 

「嗯那!我費了好大的力氣呢!他們只來得及劃了一刀,哈哈。」女孩語氣愉悅,面有得色。

 

「TMD,我就說妳怎麼又更淒慘了,妳想害死我啊!」男人焦慮的開始繞圈、走八、左右來回的胡亂走動,嘴裡一邊嚷著我死定了、我怎麼就這麼倒霉等話。

 

女孩好笑的看著面前的男人跳腳,毫無愧色的落井下石:「安啦!他們大概還要3小時才會到。」

 

「X!妳乾脆說老子再三小時就得去見閻王算了!」男人一聽愣住,緊接著無盡哀怨的抱頭慘嚎:「交友不慎啊~~~~~~」

 

「哈哈哈~~」男人的反應像是大大取悅了女孩,粉白色的小嘴溢出一串清靈笑聲,笑瞇了眼,也微微衝淡了陰鬱的氣息。

 

男人憋著張鐵青的黑臉惡狠狠的瞪視女孩,但在目光掃過女孩身上的青紫和微露出的猙獰傷口後,對視著女孩毫無生氣的大眼敗下陣來。

 

抹了抹臉,抹掉臉上就快顯露的心疼,以及眼眶裡有點不受控制增加的水氣,故意咬牙切齒的說道:「算老子倒霉!嗚嗚……要是能活下來,老子一定要去買個廠加工製香,天天燒它個108柱燒到老子歸西。」

 

別看女孩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他敢說不管是誰,只要看到這女孩就能知道,她就好像一根繃緊到極限的線,只要他敢表露出心疼還是同情,這根線絕對會在下一秒就被刺激得斷掉,誰也不能準確說線崩斷會發生什麼,但男人可以百分百肯定絕對不會是他想看到的。

 

女孩收斂了笑聲,口吻輕鬆的說道:「所以我們要快點逃啊。」

 

「妳不會打算就這樣帶著芙出去吧……」男人皺眉。

 

「怎麼可能!」女孩驚訝的小嘴微張,續道:「我才不想找死。」

 

男人沒好氣的說道:「呿!原來妳還知道這是找死嗎,組織耗盡心血的就是芙,帶著芙的話,迎接我們的絕對是天羅地網,想逃出去想都別想。」

 

「誰怕他們抓啊,芙快不能用了,帶著芙跑根本穩死的好不好。」女孩嘖了聲反駁,就差沒在臉上寫著〝你是白癡啊〞幾個大字了。

 

「妳是不用怕,但我怕得要死!」男人抽搐著臉皮,咬牙按耐住脾氣。

 

「好啦~所以我才說要趕快逃咩~」女孩歪頭裝可愛,和著陰鬱氣息和悽慘的外觀,不但不可愛,還更加詭異了。

 

男人狠狠的打了個冷顫,馬上舉白旗投降:「咩個X……妳不帶芙,那妳打算帶什麼?快說吧,敢快換一換,老子要逃亡!」

 

「我要帶千。」女孩笑嘻嘻的說完,毫不意外的看到男人再次變臉。

 

男人咆嘯:「妳乾脆砍死老子算了!」

 

女孩不懼的堅持立場:「我不想砍你,我只要千!」

 

男人氣急敗壞的拒絕:「免談!換一個,我看蝶就蠻適合妳的。」

 

女孩想都不想就搖頭:「我討厭乳牛,我就要千。」

 

男人沒好氣的一翻白眼:「妳……乳牛有什麼不好,乳牛還能充飢!」

 

「你這麼愛就自己帶,反正我就只要千。」女孩不為所動的抱胸靠上背後的鐵絲網欄,大有你不答應就死耗的意思。

 

「妳、妳真是、好樣兒的妳……啊啊老子為啥要犯賤的勾搭妳啊!!」男人頗有氣極崩潰貌。

 

鄙視男人的用詞不當,女孩打斷男人哀怨的嚎聲:「呸!誰跟你勾搭,快點把千拿來!」

 

「拿拿拿!妳這個吸血鬼!」男人悲憤的甩頭離開樓頂。

 

女孩站在原地沒打算跟上,不一會兒男人就背著一個巨大的鐵箱,氣喘吁吁的回到頂樓。

 

男人一出門口就不打算再往前走了,解下背上的鐵箱小心亦亦的平放打開,女孩這才腳步不穩的走向鐵箱,但人還沒走幾步就因為失血過多,四肢無力的摔倒,引出男人一聲驚呼,女孩艱難的在地上掙扎著想起來,但顯然整個身體都無力配合她。

 

鐵箱打開發出〝哧──〞的長音,一片濃密的白色霧氣從鐵箱中散出,迅速的遍佈整個樓頂,待霧氣散去後,頂樓只剩女孩睜著大眼毫無生氣的躺在血泊中,不見男人和那古怪的鐵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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