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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趕場替死

 

「孩子,我是妳父親。」彷彿整個人散發著光芒的老人一臉慈愛,身著象徵聖潔的白袍,伸出一隻垂在袖裡的手撫上面前造型有點竦人的女孩頭頂。

 

女孩黑髮披肩,水藍色的眸子蒙著一層灰霧,左胸該是心臟的部位開了一個碗口大的凹洞,暗紅色濃稠的血漿不斷流淌,染紅了大半邊個身子,雙腳從大腿開始越發透明,若隱若現飄忽的小腿狀似虛無。

 

老人慈愛、疼惜的舉動沒有改變女孩面無表情的臉,不帶情緒的看了老人半晌,終於打破沉默,開口說道:「喔。」

 

氣氛又寂靜了數秒,確定女孩沒有再開口的意思,老人的嘴角有些崩不住的微抽了兩下:「我是這個世界的創世神,也是創造了你們六個原始神靈的父親,孩子,妳和辛的愛情喚醒了沉睡中的我,我的力量雖然所剩無幾,但尚能助妳返生,妳是這個世界時光法則的化身,取回妳原來的力量就能向入侵者抗衡……」

 

原本很安靜的女孩聽到此,突然出聲打斷:「等等,我不想返生。」

 

老人明顯一愣:「嗯?」

 

望著老人充滿疑問的臉,女孩再次強調:「我就這樣就好,不需要復活。」

 

「這是為何?妳和辛那孩子……」

 

女孩又再打斷,面上露出些許不耐煩的神色:「等等,誰跟他有愛了?老人家你看清楚,跟他有愛的從來就不是我吧。」煩躁的用手一指:「吶,他身後那個女人才是跟他有愛的,看見了吧?人家懷裡還抱著他們愛的結晶,就算撇開這個……」手臂換了個方向指:「那邊那個跑來這世界自稱女神的,看到了吧?被他視為真愛幾千年,根本沒我啥事啊。」

 

周圍數名因為老人出現而禁錮的其中一名男子面露掙扎的神色,想掙脫禁錮的狀態出聲,可惜女孩和老人的注意力都沒在他身上。

 

老人似乎還不放棄,勸說道:「孩子,那是因為辛忘了一切,他後來不是憑著自己的力量想起來了嗎?」幾千年前,那位外來女神帶了一大堆爛攤子事穿越到這個世界,那時庚和辛還是美好的一對夫妻,熱心幫助了落難的女神,結果雙雙遭到女神的敵人暗算,庚肉體消亡,只剩靈魂被收到女神貼身的法器裡蘊養,辛失去了記憶,一心將女神視為愛人。

 

更悲催的是,女神是有丈夫的,同樣來到這個世界的丈夫也中了暗算,失去記憶與凡間女子結為連理,和和美美的開枝散葉著,聖母女神沒有責怪丈夫,反而默默的隱藏在暗處注視著,順便連辛愛的不是她的事實也一起隱藏了,愛上女神的辛不願再看女神獨自心碎,和女神起了爭執,還挑了個旁邊就有空間風暴的地點吵架,結果裝著庚靈魂的法器運氣背到極點的落入空間風暴裡。

 

幾千年後,庚的靈魂歷盡艱辛的回到了這個世界降生,重遇了辛,相處一段時間之後,辛想起了一切,重新愛上了沒有過往記憶的庚,好不容易兩人的戀情眼看就要開花結果,辛又中了當初那位心裡扭曲的敵人暗算,這次丟的不是記憶而是貞操,和無辜躺槍的魔族公主一起被關在房間裡啪啪啪了將近三個月,才被前來尋人的庚撞個正著,驚醒了還在激烈啪啪狀態中的辛。

 

高強度的啪啪帶來的當然不只汙染環境和眼睛的問題而已,魔族公主芳心陷落,肚子裡還揣了種,雖然庚很想原諒辛,奈和據說神靈子嗣非常艱難,辛猶豫了,魔族公主見機趕緊巴著求照顧、求牽手、求散步、各種求,在庚與崽之間,辛沒有放開魔族公主的手。

 

兩人的結晶誕生了,一直擔當攪屎棍的心理變態也終於忍不住了,和女神、女神丈夫、女神丈夫養的神獸掀起了一場惡戰,同仇敵愾的辛也加入戰局幫助女神,魔族公主抱著崽到場觀戰,沒恢復神力卻被女神丈夫強制拉下水的庚也不得不站在旁邊打醬油。

 

開戰之際,辛看著庚的背影,突然就後悔了,牽住她的手宣誓以後再也不放開……

 

尼馬,你倒是給老娘放開啊!好歹給老娘後悔的空間啊!你知不知道老娘有多不想替你這個渣去死啊!

 

女孩、也就是庚,看著眼前仍滔滔不絕試圖勸和的老人,心裡頭火冒三丈,咬牙切齒的說到:「我說了我、不、想!我、拒、絕!我、不、要!」

 

「這、這是何故?若是在意魔族公主,妳是時光之神,讓時光倒流回到不幸發生之前……」

 

女孩閉眼深吸了幾口氣,睜開一雙重新恢復平靜的眸子,語氣冷淡的說道:「因為我不想要他了。」在不遠處倏地面如死灰的男子目光中,女孩字句清晰的繼續說出決絕的話語:「在他選擇牽別人的手時,就已經放開我的手了,就算時光倒流又如何?他可以選擇別人一次、兩次,為什麼不會有第三次、四次、無數次?」

 

「我不願意再替他去死了。」老娘又沒病,這麼辛苦才成功替死,完了還得聽你這老頭沒完沒了的嘮叨,還讓不讓收工了啊!

 

「唉……好吧……」老人終於不再強求,揮手鬆開禁錮辛的禁制,似是要讓他做最後的道別。

 

「庚……」恢復行動自由的辛僵在原地,吶吶的開口不知該從空白的腦袋中如何組織挽回的語言。

 

「什麼都別說,既然你選擇了她,就好好照顧你的妻子和你的兒子,她是愛你的。」強了人家這麼久還願意幫你生孩子,這不是真愛是什麼?換作老娘早把你切了!不知好歹。

 

終於可以擺脫這堆破爛事,女孩心情很好的爽快揮手道別,沒幾秒的時間靈魂就完全消散,伴隨著空間神靈辛撕心裂肺的痛哭聲,時光法則重回於天地,此後在這個世界,時光永遠不再被人掌握。

 

 

「呼~這麼糟糕的CASE真心不想再有第二件了,好在總算是完工了,身心俱疲啊……」回到替死總部的女孩把自己往大廳裡的沙發上摔,整個人很沒形象的癱在沙發上。

 

『喂!佔這麼大位別人都不用坐了啊?』

 

「欸~~又沒關係,沙發是屬於大家的,我也是大家裡的其中一員,所以沙發是屬於我的。」女孩無賴的嚷嚷,睜開帶著笑意的眼睛往身旁看去,隨即愣住。

 

「對喔……紅纓第四次任務失敗就消散了……哈哈,這傢伙籤運也太差了,哈哈……」

 

『滴滴,替死通告,第5412842字號案件,接案期限尚餘兩天。』

 

「又有任務了?!好累啊,紅綢這回該妳接……」扭頭一看,空蕩蕩的大廳映入眼裡。

 

「了吧……」靜默了幾秒,突地一拍額頭,笑道:「我怎麼又忘了,紅綢早就……」

 

「只能是我接了,嗨嗨~我是一隻勤勞的小蜜蜂嗡嗡~飛到西飛到東的蜜蜂嗡~」唱著不成調的幼稚歌謠,女孩扇著手臂〝飛〞進接案光幕裡,原本就很空蕩的大廳在女孩傳送離開之後越發死寂。

 

☆☆☆☆☆

 

「妳為什麼要答應皇額娘給我安排的侍妾?」古色古香的房裡,一名年紀約十五歲上下的少年與自己年方十歲的福晉相對而坐,神情既哀怨又忿怒。

 

「我怎麼拒絕皇額娘?更何況其中也有皇太后的意思,我能拒絕嗎?」女孩兒很無奈,七出其中一條就是善妒,婆母已經夠不喜歡她了,她再怎樣找藉口都會是錯,儘管夫君交代過一切推給他就好,可她試過了結果還是如此,她還能怎麼辦?

 

相對無言,少年一發狠,咬牙說道:「妳的意思是願意讓我去抱別人?」虧他還一心在等她長大,連皇額娘安排的啟蒙宮女都拒絕了,她就是這樣回報他的?

 

女孩兒聞言也來氣了,他就只一昧責備她,可曾想過她的苦楚?賭氣回道:「你要想的話,即便我不願又如何?」

 

少年憤怒的瞪視她半晌,騰地起身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大步走進對面的房間裡,房裡坐著一名等待臨幸的嬌羞少女,少女穿著單薄的中衣,身上薰了淡淡的花香味,不同於女孩兒尚未發育的平板身材,凹凸有致、散發著誘人的魅力。

 

少年隔著張桌子注視少女好一會兒,像是看著她又像是根本沒在看她,靜立了半晌發現某人沒來阻止他,氣悶的開始寬衣解帶,繞過桌子將少女身上的衣物粗魯的扯掉,伏到她身上胡亂搓揉起來,沒多久就被手裡柔軟滑嫩的觸感逐漸帶開了注意力,下意識的照著以前讀過的春宮畫上的步驟來。

 

氣息微微凌亂了幾分,身下的女子嬌軀越來越吸引著他,臀部本能的挪了挪靠近少女大張迎接的雙腿間,少女迎合的羞怯環上他的腰,就這麼水到渠成的抵上充滿誘惑的花心,臨入之際少年心裡猶豫了一瞬,卻抗拒不了誘惑的一吋吋推擠進去,完完全全的結合在一起。

 

以往曾經許諾過的純真誓言隨著少年越來越快速擺動起伏的身軀破碎,難耐的粗喘低吼和婉轉嬌吟傳到屋外、傳進對面清冷的房間裡,初次嚐歡的少年沒有堅持多久便完事了,坐在床沿說不出是懊悔還是舒暢的靜默著,不一會兒起身走向門口一把推開窗子,目光複雜的看向對面房間窗子上透出的燭光。

 

站了一會便轉身走回床邊,想了想,返身吹熄桌子上的燭火,上床重新伏上少女的身體,沒多久又恢復蓄勢待發的狀態,埋進女體之後大起大落的恣意擺動起來。

 

歡好的動靜直至深夜才停歇,少年坐在浴桶裡閉眼假寐,讓婢女服侍著他擦洗身體,自他迎娶福晉之後便沒讓婢女近身服侍過,但現在他已經失去了堅持的必要了。

 

穿戴好衣服,少年跨出房門走向對面一夜未熄燭火的房間,推開房門跨進再轉身關上,走到桌前坐下,身體還帶著些許歡愉後的餘韻與疲倦,斟一杯為他保溫的熱茶輕啜,一切都和以往一樣,可與往常相同的這杯熱茶卻沒有溫暖他此刻冰冷的心。

 

將空茶杯放回桌上,少年吹熄燭火,同往常一樣將外衣脫下掛到床旁的架上,放輕動作脫下鞋子放到腳墊上那雙女鞋旁邊,在床上躺好悄聲掀被蓋上,側身輕柔的將身旁的女孩兒擁進懷裡,就像往常的每個夜晚一樣沒有吵醒懷中的人兒,可是女孩兒的身軀卻沒像往常那樣讓他覺得暖和。

 

為什麼他們會走到這一步?他成全了她的為難,可為什麼心裡會這麼冰冷?

 

回想福晉的話,氣頭上的他覺得她是向皇額娘妥協了,現在冷靜下來卻覺得她是信任他,認為他不願意的話再多女人也只是擺設,可惜他意會得太晚。

 

低頭抵著她的髪,心裡止不住湧上陣陣後悔,感受她在他懷裡不但沒有回溫,反而逐漸冰冷的身子,是被他傷透心了吧?

 

「是我不好……我不會再碰她了,以後再有誰都不會碰除了妳以外的人了……」歡愉之後是刺骨的寒意,如果時光可以倒退的話,他絕對不會選擇跨進那間房裡。

 

「福晉……」懷裡的身軀越來越涼,以往令他柔軟的氣息也不復存在,懷裡的人兒……

 

不對!少年倏地起身,翻身下床連鞋也顧不上穿,踉蹌的走到桌前點燃蠟燭,衝回床邊怔怔的看著躺在床上太過安靜的女孩兒,雙唇泛黑、氣息全無……

 

「來人!宣太醫!快宣太醫!」

 

少年表情呆滯的坐在椅子上,房裡跪了一地婢女和前來診治的太醫,腦內一片空白的聽著他們似乎有些飄忽的聲音。

 

「嗚嗚……福晉說,爺今晚不會回房,便把每晚都會給爺燉的湯喝了,坐了一會兒才揮退奴婢到床上就寢,福晉那時還沒有任何異樣,怎知、嗚嗚……」

 

「那碗湯的殘渣經老臣驗過之後確定被下了劇毒……」

 

「福晉已大去……」

 

「我的皇兒,皇額娘來了……」

 

福晉去了,就在他臨幸其他人的時候,她死前是不是一邊痛苦、一邊聽著他與別人在一起的歡好聲?

 

難怪她的身體會這麼冰冷,難怪那杯茶會這麼的寒心,因為那是她的心、喝下的是她的淚……

 

「皇兒?皇兒!太醫!快過來啊!皇兒吐血了!太醫……」

 

清康熙四十年,原十三福晉兆佳氏歿,出於某些原因而密葬不發喪,清康熙四十五年迎娶兆佳氏為嫡福晉,是原配之嫡親妹妹,雖有側福晉三名、庶福晉兩名,卻幾乎專寵兆佳氏一人,與兆佳氏共生子女七人,雍正八年病逝,死前解脫般的說道他要去尋他的福晉,讓她等這般久不知道會不會怨他,爾後面帶微笑、安然而逝,時年四十五歲。

 

只是逝去的靈魂才知道,他要找的人兒已經不可能找得到了……

 

 

「個二貨渣,幸好這次選擇不帶記憶投生,否則還真不好說會不會捅他一刀再替他去死,噁心死我了。」再次結束任務回到總部大廳的女孩噁心得打了個哆嗦,走向引水機隨手拿了個杯子泡了一杯熱可可。

 

『妳又用我的杯子!』

 

『啊!那是我的熱可可啊!妳就不會自己去買嗎?』

 

「秋臨!用一下又不會懷孕,我還沒嫌你的杯子亂放咧!還有斑斑你也太小氣,不過是一包熱可可……」

 

……

 

她又忘了,秋臨跟斑斑早就都不在了……

 

滴滴,替死通告,第5412843字號案件,接案期限尚餘五分鐘。

 

「靠!不是吧?這麼趕?唉唉~連喝杯熱可可的時間都沒有,虐待員工啊!」放下還冒著騰騰熱氣的熱可可,女孩跑百米的衝進接案光幕裡,像是想逃開這滿室回憶與錯覺的一室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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